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荞麦花开

< 返回 信息来源:王金保 发布日期:2010-04-14 浏览次数:20303

  荞麦花开

  荞麦花开在我的童年,但它那淡淡清香分明时常地透过了阳光,迎面袅袅而来。

  “三块瓦盖个庙,里面住个白老道”是啥?荞麦!“红梗绿叶开白花”是啥?也是荞麦!区别在于前者系指籽实。

  炎夏,无论是酷热难当的晌午,还是日薄西山的黄昏,奶奶一手习惯性地摇着蒲扇,一手揽着我,总是耐心地为我讲故事。眼看靠这老一套要拢不住我了,便换个花样,要我猜谜语。说是猜谜语,也无非总是那几句,什么“石头山石头峪,走一天没处去”、“一棵树上长俩梨,小孩看了真着急”之类,再有“三块瓦盖个庙,里面住着白老道”、“红梗绿叶开白花”。

  那些年,由于天旱或遇到风雹天气,大田庄稼都糟尽了。怎么办?天无绝人之路,只要有一双庄稼人勤劳的手,大把的荞麦东沟西沟、河滩地、山坡弯、乱石堆里尽管撒出去。这东西生长期短,耐旱耐涝,适应性强,撒出去就不必再管它,不像大田作物要人费功夫侍弄。过不了多久,荞麦花开了。田野里已经是荞麦花的天地,就似巧女织就的锦缎铺展开来,更似簇绒的红地毯上面落了一层细密的小雪花。最妙要数连阴雨后初晴时候,荞麦吸足了水分,水灵灵地抖精神,三角形的叶子绿绿的,茎是紫红的,花是白的如星星一般,在晨光下晃眼,全都嫩生生的,透着一股俏皮劲儿。置身于荞麦花的天地,听着蜜蜂满野的嘤嘤嗡嗡,品着微风拂送的怡人清香,大脑里,我什么也不想。父亲拍一拍宽大的手掌,新鲜的土屑簌簌而落,装上一袋烟,看着满眼的风景,“吧嗒吧嗒”旱烟袋抽得响亮。

  秋天收获以后,我便可以吃上母亲比较拿手的荞麦面蒸饺子和葱香卷子了。那期间,村里的小碾棚被大家挤得满满的。先将荞麦破了,即碾去皮(荞麦皮装枕套,睡觉舒坦),再轧面,往往要用细箩过上好几和。荞麦面看上去很白和小麦粉相仿,做成饺子却不能煮,只有蒸,熟了揭锅一看,一个个黑乎乎,但吃起来很香。那时候没有香油,即便猪油也很少,母亲将自家种的芝麻炒上一小把,放在饺子馅或荞麦卷子里,我们姐弟几个吃起来津津有味。以后饥饿的时候,我就想起荞麦饺子。前一阵儿,看了报上关于开发黑色食品的文章,我便禁不住心下生长一份自豪,没想到自己早在少小时就不知不觉地“开发”黑色食品了。

  随着时光的流转,人们生活水平逐步提高,我已经很难得再吃上一回荞麦蒸饺或荞麦卷儿了,满野的养麦花也只有到记忆中去找寻。生活在离田野很远的现代都市里,我怀想着荞麦以及荞麦地里父亲厚实的背影。

  注:本文已在《乡音》杂志发表。